“长公主不说话,可是心虚了,又或是拉不下脸面?长公主今夜如此恶对微臣,无论如何,都该给微臣一些解释与交代。若是不然,长公主如此强势无礼,微臣处处吃亏,日后,自也不敢再上朝来,更也不敢,衷心为君才是。”他再度出了声,嗓音慢腾随意,不深不浅。
凤瑶终归是蓦地驻足,扭头观他。
灯火摇曳里,他也缓缓驻足下来,懒散戏谑的观她,嘴角也勾着几许不曾掩饰的笑,着实如小人得志,又如邪肆张扬的地痞。
这颜墨白啊,容颜俊美,性子嚣张嘚瑟,如此神仙与地痞气质的结合,当真是衍生出了一个腹黑的变态。
“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她默了片刻,满面鄙夷,阴沉沉的问。
他稍稍拢了拢布幔,慢条斯理的温润而笑,“谈不上威胁。不过,是想让长公主屈尊降贵的,道道歉罢了。”
凤瑶瞳孔一缩,阴沉而道:“今夜实情究竟如何,你最是清楚。本宫不曾抓到你的把柄,却被你反咬一口,你如此心机,本宫承认不是你对手。但今夜之事,本宫自不会道歉,你若觉本宫亏待于你,有本事,你便当真如你所言,不来上朝了!我大旭朝廷,少了你也清净,你若当真识相,日后,便谨记你这话,别入朝来!”
清冷的嗓音,透着几分不曾掩饰的冷讽与恶对。
待这话一出,凤瑶倒是心底大快,而颜墨白,则眼角稍稍一挑,落在她面上的目光也极为难得的沉了下来。
他并未立即言话,深黑的瞳孔,就那般略微认真的朝凤瑶望着。
凤瑶心底怒意磅礴,不愿再与他多言,当即要继续踏步朝前。奈何,足下还未来得及动,颜墨白,神色微动,终归是低沉无波的出了声,“长公主既是如此说了,那微臣,便依长公主之令,此生,不再上朝。”
低沉的语气,突然变得清冷。
凤瑶冷笑一声,“如此便是最好。还望摄政王,言而有信,谨记这话。”
嗓音一落,凤瑶回头过来,干脆的踏步往前。
待极为干脆的打开屋门后,月色浮荡,冷风习习,而那满身黑袍的王能,则与满面狰狞疤痕的伏鬼立在一起,一人脸色严谨,一人,则面无表情。
“长公主。”眼见凤瑶开门,王能极是恭敬的朝凤瑶唤了一声。
却也是同时间,伏鬼垂头,朝屋内的颜墨白恭敬而唤,“公子。”
颜墨白并未出声,凤瑶也并未出声,仅是踏出屋门,迅速而离。
整个摄政王府,依旧清净,似是周遭都进入了沉睡,不起任何的波澜。
出得王府大门后,凤瑶坐上了马车,疾驰回宫。
一路上,她神色皆是极为复杂,心底,也憋着一口气,久久的散却不了。
待终于回得凤栖宫后,她辗转反侧,毫无睡意,彻底失眠。
翌日一早,幼帝仍是衣着得体,早早过来拜会。
凤瑶洗漱完毕且用过早膳后,便牵着他朝勤政殿而去。
殿内,群臣皆至,唯独颜墨白与国舅仍是缺席。
凤瑶并未问及这二人之事,只是开口让群臣奏事。
大抵是,这两日朝堂之上的连续威胁,终归是让这些墙头草们感到了危机之意,早朝之上,群臣竟纷纷当场上奏而来,个个都是一脸的恭敬忠诚的模样,哪有半点的懒散随意之气。
待早朝完毕时,凤瑶凤桌上的奏折已堆积如山。
她令宦官全数运往御书房后,便携了幼帝一道离殿。
殿外,天色略暗淡,黑云缕缕,连续几日的晴朗无云之后,今日,竟终归是有雷雨的征兆了。
凤瑶心底微微漫出了半缕释然,幼帝则在旁低道:“阿姐,今儿可是要打雷了?”
凤瑶缓道:“黑云压顶,许是有雷雨。征儿等会儿好生与皇傅呆在寝殿内便成。”
这话一出,幼帝却是将凤瑶的手拉得极紧,掌心都冒了汗,没出声。
凤瑶微怔,垂眸朝他望来,却见他目光怯怯,脸色竟是有些苍白。
凤瑶忙驻足下来,低低而问,“征儿,怎么了?”
幼帝怯弱的迎上她的眼,犹豫片刻,紧张道:“阿姐,征儿,征儿有些怕。”
说着,咬了咬牙,继续道:“母后逝世时,也是打了许久的雷,后面便一直下着大雨。征儿,征儿有些怕。”
猝不及防的话语入耳,凤瑶也心底一紧,无端幽远与悲凉。
她暗自叹了口气,放缓了目光,朝幼帝缓道:“以前之事,都已过了,征儿莫要再想了。今日雷雨,征儿若是怕,便让许嬷嬷与宫奴们皆在殿内陪着征儿可好?”
幼帝并未立即言话,面上透着几分紧张,则是沉默片刻后,他终归是缓缓点了头。
凤瑶稍稍放下心来,牵着幼帝继续往前,待得分路时,她将幼帝交由许嬷嬷与一直跟在后方的许儒亦后,便转身朝御书房而去。
入得御书房时,宫奴已点好了松神檀香。
凤瑶入座在案桌旁,随即微微垂眸,开始批阅奏折。
今日奏折倒是堆积如山,本以为那些墙头草不过是如完成任务一般随意上奏,却是不料,群臣所奏的,却大多有些建树,甚至于,连带边关各地的情况,也一并汇报了,看似倒是详细认真。
凤瑶心下稍稍松了几许,大抵是心情之故,越到后面,批阅奏折的速度便越发的快了几许。
待得真正将奏折批完,时辰,不过是三竿之际,而此际,殿外,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