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姨娘回去!”
采芳急忙扶了林姨娘,临走时还愤愤不平。
何家贤抬头,就对上梅姨娘深深的眼神看过来,说不明道不清楚的意味,冲她行了礼,并没有多的话说,一群人就走了。
如此一闹,何家贤逛园子的心情都没有了,只不断在心里琢磨刚才这一出闹剧。自古尊卑有别,特别是主子和下人,她在何家,统共就黄婶黄伯两人,徐氏又和善,感觉还不明显,到了这里,不管是胡妈妈打春杏,还是菊青打采芳,早上她和周氏站着给陈氏立规矩,混了一圈连早饭都吃不上,都昭示着等级森严,规矩繁冗。
回到院子里,方其瑞居然在吃早饭。她正饿着,也不客气,正要伸手去盛粥,雪梨已经抢先过来:“二奶奶坐便是,奴婢伺候着。”
何家贤忍不住吐吐舌头:要真的把主子当的有模有样,任重而道远啊。
囫囵吞枣地吃了两碗碧粳米粥,又吃了一点点心,混了个肚儿圆,何家贤离了桌子倚在矮榻上,瞧着方其瑞还在慢条斯理的吃,姿态优雅,仪态大方,忍不住又一阵脸红,下了矮榻挨过去:“我是不是该坐在这里等……”
“二奶奶是不该先吃完……哪能有女子吃饭比男子还快?”雪梨忍不住笑着。
何家贤平素跟徐氏吃饭快惯了,徐氏说了几次没有用,就由着她了。不过也教过她,一般都是女眷一起吃饭,多看看别人的速度,悠着点等一等。
可偏没想到她会和方其瑞一起吃饭。
何家贤有些尴尬。
方其瑞并不理,只慢慢吃完了,让纹桃等人收了下去,才整好以暇地圈着胳膊靠在矮榻上,一下子就占了何家贤方才的位置,却又斜着眼睛瞄着何家贤。
何家贤若是还不懂,就真是呆子了,赶紧撤了凳子走在方其瑞面前,等候他的指令。
方其瑞漫不经心地又喝了几口茶消了食,才说道:“蠢货。”
何家贤被一头雾水的骂了这些天,饶是脾气再好也恼了,只是总不至于跟这个男人对骂,只得撇过头去:“若是想骂我,我可不奉陪。”
“我以为你能忍得很呢。”方其瑞冷冷的回敬。
何家贤听他话里有话,不吭声了,也不好意思吭声了。
这几日丫鬟婆子的态度,陈氏和几位妹妹的态度,她并不是傻子,能看能听能感觉,知道都没什么善意,却只能忍得,再回来告诉自己浑不在意。
她可以穷,却不能穷酸。
她可以穷,却不能志也短。
因此不理会对她来说,是最好的办法。若是上赶着巴结,落实了人穷志短;若是不理不睬发脾气,落实了教养不好……她嫁过来名声已经够糟糕,不能够再拖父母下水。何儒年那样的人,骨气名誉对他来说,比性命都要紧。
唯有不卑不亢,冷淡处理。
“不忍能怎么办?”她反问。
“呵呵。”方其瑞冷笑:“看来今儿个梅姨娘的话是白说了,还以为是个聪慧的,没想到是个蠢货,教都教不会。”
☆、四十五章学渣
传的太快了吧,梅姨娘不过在院子里说了一句话,就传进了方其瑞的耳朵?何家贤想来想去,瞧着一旁的雪梨。这丫鬟当的可真忠心。
“方其瑞,你有话就直说,别弯弯绕绕的骂人!”何家贤听他又说蠢货二字,真心恼了。
“对相公倒是大声,怎么对几个丫鬟婆子反而小心翼翼的?”方其瑞冷言冷语:“听说你女诫7岁就能倒背如流,难道不知道三从四德吗?跟你相公就这么个态度说话?”
何家贤又焉了。
她几乎忘记了,这年头,相公才是最需要尊重客气的人,而不是她以为的是最亲近,最无所顾忌的人。
“妾身僭越了。”何家贤冷着脸抛过来一句,让方其瑞冷峻的面容跟寒霜一样,雪梨站在一旁几乎要被冻死,大气不敢出。
方其瑞等了半响,将何家贤倔强的昂着头,站在面前硬挺挺的杵着,面上却一点儿“僭越”的歉意都没有,越发生气,起身去床头拿了一本书,靠近了扔在何家贤面前,弯下腰对着她的鼻尖:“有空好好温习,别等着我教你读。”
何家贤感觉到高大的身体带来的压迫感,还有方其瑞灼热的鼻息喷在她头顶,身上是成熟男性的气息,没有任何香料的熏染,出乎意料的好闻。
面前是她刻意摆在床头的《女诫》。
然后她委屈的哭了。
这些天受了那样的委屈,她都能忍住无视自我消化,唯独今日,她哭了。
当着雪梨的面,把好好的一本《女诫》都哭湿了,嘤嘤低泣了一盏茶的功夫。
她虽然嫁了人,到底骨子里还是个花季少女。前十几年的生活,基本都与习题书海为伴,偶尔憧憬一下爱情,也是才子佳人,温柔浪漫……陡然就被扔进这样一个处处压制、步步圈套,环环逼仄的环境,实在压抑。
别的人,别的事她都能忍,唯一要托付终身的相公也如此轻蔑,处处瞧她不起,她委实不能忍。
既看不上,你就别娶!谁拿枪拿刀逼着你了?
该死的方其瑞,太欺负人了……
雪梨看了一阵子,才拿帕子递过去:“二爷是好意。”
“他什么好意,觉得我好欺负罢了!”何家贤不领情:“见天儿的说我蠢,我五岁能诗,七岁女诫倒背如流,十二岁作文章我爹都嗟叹可怜我是女儿身,不能下场应试……不然非要赢个探花郎回来,我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