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储存我的坐标,除了我的手机号,别的,他一概不清楚。只要切断和他的这点联系,我立即就能遗失在他的世界里。
可也许这也是我的自作多情,就算我真的消失了,他会认真的去寻我呢?
或许会去打听,但不久,就会放弃吧。
我对他,始终无关痛痒,是可有,也是可无。
是这样吧。
离开
早餐过后,东霖去了书房筹划他的标书,我不声不响的开始在他的地盘消灭我存在过的痕迹。
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很傻,莎莎还没回来,东霖甚至没有见到她,我却已经在做着离开东霖的准备工作了。
是不是不爱,所以可以这样不留恋的离去?
不是,只是因为理智,所以不想成为所爱之人的包袱。我是这样定义自己的。
东霖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如果莎莎要回他身边,他肯定会因为我而彷徨,他大约也绝对无法对我说出“分手”这两个字。
而我,又怎么忍心拖着他的后腿?最好的朋友,最爱的男人,与其到时三个人痛苦,不如我默默的自动退出,我一直有着这份觉悟。
很久以前,从他把我当莎莎拥抱在怀里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经决定,就这样留在他身边,哪怕他不爱我,哪怕莎莎有一天要回来,我都会无怨无悔。
也许很矫情,但却是真的,我从没奢望过拥有他的一生。如果可以,我就留着,如果不可以,我就离开,仅此而已。
号称精英的现代都市男女,不都应该这样拿得起放的下吗?
况且,失去了东霖,除了眼前变得有点灰暗,花朵失了些颜色,地球一样在自转,太阳照常在升起,我的心脏跳动依然,没有谁会离了谁活不下去。
早就有哲人这样说过。
我也一直教导自己要活得这样透明而潇洒。
他的公寓里,我的痕迹并不多,也就在卫生间和卧室这两个地方。
我们一直有份距离,所以我始终不让自己侵入他的地盘太多。
卫生间就几瓶简单的化妆品,爽肤水,乳液,滋润霜,我都收走了,唯独留下了一瓶水果味的洗面奶,它剩的不多了,东霖偶尔也会用一下。
牙刷我也收走了,毛巾就算了吧,多一两条大约也不奇怪。
然后我去到卧室。
我的衣物就占了一个抽屉,几件换洗内衣和睡衣,还有一两件毛衫。不会有外衣,因为我每次来最多两天,外衣都是穿着来又穿着走的。每到换季,不穿的衣服我也都收走。
我一件件装,装完之后,才发觉东西真的很少,一个中号的帆布背包都没有塞满。
一直蹲在抽屉旁,许是时间稍稍久了点,我感觉小腿微微的有点发麻。
突然就很无力,腿一软,不由自主一屁股就坐在了地板上。
地板很硬,又很凉,我看着眼前空空的抽屉和敞开着的帆布背包。
双手紧握着自己的胳膊,也许坐了一分钟,也许坐了五分钟,我的时间概念一向模糊,只是感觉,仿佛真的有什么抓不住的东西从我的指间在流走。它一直不属于我,我一直在无声的追逐它,可是终究还是握不牢。
“你……在收拾什么?”身后忽然传来东霖疑惑的声音。
我急忙关上抽屉,站起身,扭头看他,他正低头望着那个还没有合上拉链的帆布包。
“我的几件衣服,这里用不着,我带回去穿。”我随意的说着。
东霖看着我,浓浓的剑眉下一双明目湖水般澄澈,却又像湖水般幽深不见底,我从来在里面看不见我要的东西,现在,里面也只是些探寻,还有疑问。
我微笑了一下,对着他咧了下嘴,只是嘴角张不太开,仿佛被什么东西牵住了,有那么一些些的僵硬。
转身,弯腰拉上帆布包的拉链,顺手把它提在手里,我侧身从他身边走过。
他很高,擦身而过的时候,我的头发无意间掠上他的肩。那一瞬间,我竟然敏锐的察觉到了那种碰触的感觉。头发没有神经,他也穿着厚厚的毛衣,但我却真实的感到了悸动。他身上有淡淡的烟草气味,还有一丝只属于他的若有若无的男性体香,我轻轻的深吸一口。这样的味道,直达肺底,沁入心田,储存在记忆里好了。
我要走了,不再多做留恋,我要做那种洒脱爽快主动离开的女子,这样日后,他才能记住我的好。
来到客厅,我径直去向门,东霖跟着我走了出来。
“现在就要走吗?”他显然有点吃惊。
一般我会呆到晚上,有时候还会再过一夜。
“嗯,今天商场在搞促销活动,下午我必须去巡场。”
四年以前,我就离开了出版社。现在的我是a市一家大型商场的女装部楼面主管。其实商场没有一天不在促销,今天我也不用去,轮到我休息。
“要不要我送你?”他看着我手里的帆布包。
“不用了,一堵车,来回又要耽搁两三个小时,你还是忙你的标书吧。我打个车,是一样的。”说话的时间,我在门口已经穿好了鞋。
手按在门上,我回头看了一眼东霖,他站在客厅中央,也在望着我,眸光幽深邃远。我的异样,他一定有所察觉,但我不说,他也就不会追问,我们一直这样礼貌的相处着。
目光撞上,我们对视了三秒,两双理智克制的眼,两颗不会越界的心,绝对不会摩擦出任何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