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猛然回头,像是突然间听到这声音被吓破了胆的样子,蹲下身两手一起用袖子擦着她的衣摆,“沐大少,大少,我没看到是你,都是我眼瞎了。”她本就长着一双细长的小眼睛,还眯了起来,真有些找不到的样子。
“去去去,滚远点,别堵在我眼前碍眼。”沐云泽被那酒味勾起了满肚子的酒虫,挥开那女人就要走进去,谁料那女人抱着她的腿,“大少,是我瞎了眼,你要打随便打,我这个人没什么用处,就是耐打。”
沐云泽这次停下来低头看她,那女人谄媚地抬眼,沐云泽看见她的脸,突然笑得歪起嘴角,“你说你贱成这样,我不揍你对得起谁是不是?”
她话音未落,一拳头就重重朝那女人腹部招呼过去,那女人却突然变得异常灵敏,挥掌隔开了她的拳头,一个扫堂腿直击沐云泽下盘。
两人就在那酒铺门口你来我往地拆起招来,打了个足有一刻,额上开始冒汗,那女人弯着腰摇着手,“不打了。”她伸手搭上沐云泽的肩膀,“怎么样?一个多月没见,有什么新鲜事没有?”
“请我喝酒。”
“这个当然,换家好了,这里的酒味不行。”
两个人相携离去,那酒铺老板在柜台后面躲了半天,终于抹着汗站了出来,招呼了伙计打扫了碎片。
“掌柜的,白十三少为什么会和沐大少打起来,她们不是一向好得跟穿一个裤裆吗?”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快点做事。”
“龙舟赛?什么东西?”
“你不知道?”
沐云泽摇头,白茫干了一大碗酒,擦着嘴角,“真不知道被关了一个月的是我还是你。”
“有屁就快放。”
“端午的龙舟节,以前不一直有赛船吗?我出来的时候见到老娘正差人在县衙的公告栏贴单子,这次赛船会先在端午前我们镇上自己先比一次,然后选出获胜的三组,参加六镇合办的枫塘江端午龙舟赛。”
“多大的龙舟?”
“四桨,加一个鼓手。”
沐云泽单手提着酒坛给自己和白茫都满上,“这样刚好,我记得庄里还有几年前的龙舟,修一下应该就能用了,你我嘉木甘露,至于鼓手,明姨就算了,我找方大娘肯定没问题。”
白茫点了下头,“你这一个月都干什么呢?”
“炒青。”
“噗。”白茫喷了满满一嘴的酒,“我没听错吧?”
“没。”沐云泽仰头喝酒,白茫啧啧称奇,一双小眼眯得更加厉害,“我得看看清楚,这还是不是我们沐大少。”
沐云泽伸出五指挡住了她靠过来的脸,把她朝后用力一推,白茫跌倒地上,椅子翻了下去,她又爬起来坐稳当了,“你可真无聊,我都过得比你舒坦。”
沐云泽切了一声,的日子,还能舒坦?”
白茫嘿嘿一笑,“我有法宝。”
“什么东西?”
“是姐妹才告诉你,给你欣赏一下。”她伸手进怀来掏出来一本薄薄的书册,深青色的线状书,扉页的字看起来是手术的,写着三十六计四个大字。
“你会看兵法?”沐云泽鄙夷道,“鬼才会信。”
“这是掩人耳目的,我老娘上来抽查的时候,我就给她看这个。”她翻开来,头上几页果然是三十六计不错,三页过后再翻,这次换成沐云泽一口酒喷出去,抓过那本册子,“我看看,居然是绝版的拓本,你哪里搞来的?”
“我自然有我的路子,怎么样,不错吧。”
沐云泽翻了几页,“借我几天。”
“没问题,就是你藏好了,这可是绝版,就此一本。”
“知道了。”
和白茫分开没多久,沐云泽买了十几坛酒找人送上了云泽庄,想起来龙舟赛的时候还需要些红绸令旗,家里龙舟上的鼓皮也坏了,都需要去买,还有什么鞭炮也得准备点。
她身上搭着几捆红绸的出来的时候,一辆马车停在了布庄门口,她正要走开,一个小侍从里面下来,接着下来的,却是江釉。
沐云泽终于明白,为什么今早出来瞄到主楼挂着的黄历上写着今日宜出门了。
江釉下了车,正见到她站定在马车前面,他点了点头,“沐庄主,沐大少。”
“江……”叫江公子这种称呼,沐云泽终究觉得别扭,“釉。”
江釉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朝布庄走进去,沐云泽也跟了进去。
“沐大少不是已经买好了吗?”
“我发现我少买了东西。”
江釉也买了好几匹红绸,还有几匹用来做衣服的布料,粉青抱了几匹,他正要接过去,一只手已经手疾眼快地抢了过去,顺便把粉青手里的一起搭了过去,“我替你送马车上去。”
她自己身上本来还有不少红绸,这时整个人都快被布料给压没了,她搬到马车上放好再出来,正对上江釉含笑的双眼。
沐云泽像是被雷击了一样,浑身发麻发酥,飘飘然不知所以,就听得江釉的声音传来,“沐大少可知道有一句话?叫做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走近了两步,摇头道,“我这不是无事献殷勤,我是有事才献殷勤。”她是谁,她是沐云泽,喜欢就喜欢,想要就想要,哪里有缩手缩脚的道理,真要大不了她就抢了回去。
“有事献殷勤?”江釉失笑,“有什么事?”
“我要你,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