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也没有了
“发生什么事了?这样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不知道最近祖母身体不好吗?”青年男子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疲惫,薛应龙出现在薛丁山眼前,视线相撞的那一刻,两人皆是一震。
薛应龙震惊,应是没想到来人会是薛丁山,而薛丁山震惊,完全是因为薛应龙那句话,如果他没猜错,薛应龙口里的祖母应是梨花的母亲,那意思是,这满府的素白是因为……
不能想下去,不敢想下去,薛丁山抬眼看薛应龙,他知道应龙会把他该知道的告诉他的,薛应龙确实没有彩环那些小女儿心态,多余的话一句没有,直接把薛丁山心里的疑惑解达了。
“不好意思呀薛元帅,最近家里出了点事,彩环失礼之处还请担待,您来意为何我就不问了,现在这情况,无论您所为何来,怕是都要白跑一趟了,应龙实在无法招待你,应龙还要替母亲尽孝,就不多陪你了。”薛应龙面对薛丁山,即不多礼也不失礼,明显就是一幅我不认识你的样子。
“你以前不是叫父亲的吗?”薛丁山呆呆的看着薛应龙,他在唐军呆的时间不长,可因他拜梨花为母,他们确定成亲之后,他也改口叫了他父亲,起初他对这个称呼是相当不适应,可慢慢的也接受了,如今薛应龙再度改口,是要划清界线了吗?
“元帅您说笑了,应龙只有母亲没有父亲,哦不,现在连母亲也没了。”前半句还好好的,说到后半句突然就哽咽了。
“不可能。”薛丁山显然听明白了薛应龙话中的意思,可他不相信。
“有什么不可能的,娘亲她是人,是人就有生老病死,是人就会发生意外,其实这很正常。”薛应龙迎着薛丁山的眼睛,看的到他眼里蒙上的刻骨剧痛,可是又有什么用呢,失去之后才懂珍惜,真是可笑。
“你一定在骗我,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要惩罚我也不能用这种玩笑,太过了。”薛丁山摇头,一步不退,心里就有那么一股子倔,就是不相信。
“你若不信,我可以让你进来看,如果你不想让母亲安生,我也可以开棺让你看个明白。”薛应龙的表情也没动一下,根本就无视薛丁山伤痛的表情,你懂的痛了是吧,我让你痛个够,不让你付出点代价,我薛应龙就不是人。
“元帅您请?”侧过身子示意薛丁山进来。
“少爷,您……”
“让他进去,否则他不会善罢甘休。”不等彩环说完话,薛应龙打断,薛丁山径直迈步进去,是以错过了薛应龙和彩环眼里那一抹痛快,那一么戏谑。
☆、失去后才懂珍惜
樊府像突然葬送到一片白的世界里,房梁上挽着白花,廊柱上贴着挽联,仆人身着孝服,无一不显示着这座房子的主人离世了。
看着樊府此时的呈设,薛丁山想到很久之前他偷偷潜来寒江关,那个时候,杨藩的花骄就停在樊府外面,樊府的装饰就是这个样子,只是如今是一片白,而那时却是一片红。
意识处于混沌,脚下一个踉跄,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元帅狠狠拌了一跤,可笑的是,左脚拌右脚,就这么自己把自己给拌倒了。
彩环下意的伸出手去,猛然间又缩了回来,看着这个样子的薛丁山陷入深思,或许他和小姐之间的纠纠葛葛,痛的不是小姐一个人,因为薛丁山这个样子,她在小姐身上看到过,那是小姐第一次大婚被弃的时候,那种意识里没了任何东西的样子,那是只有失了魂魄的痛苦才会做出这样无奈的选择。
跟在后面的薛应龙嘴角扯起一个弧度,薛丁山,身为男人,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而对你犯下的错,显然这一点点代价还远不够。
“梨花。”薛丁山此人,从小的生命轨迹也是波折崎岖,与父亲的关系从来不对盘,离家数十年,纵然师傅疼爱也只是凤毛麟爪,他的性格不可谓不坚韧,否则也活不到今天。
自从接下二路元帅,性格更是一步一血的磨砺,他身上的伤不比任何人少,腿折了,胳膊断了,刀伤剑伤加身,他都能不啃一声,曾经因伤口疼的整夜整夜睡不着,他眼眶也没有s-hi过,可这一刻,冷意悲凉涌进心底,化为点点水雾。
尤其看到棺椁前摆放着梨花画像的时候,泪意更是汹涌,总算知道心疼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画像上的梨花很逼真,与他记忆里的一模一样,弯弯的眉毛,小巧的嘴唇,还有那甜甜的笑,怎么也联系不到一俱死尸上去,这样子的梨花,这样鲜活的影像,真的就只能是回忆了吗?他不想相信,可事实摆在眼前,他不得不相信。
“薛元帅,用开棺吗,如果你需要,我不介意,我想娘亲也不会介意。”薛应龙恭恭敬敬,一幅你是老大,我什么都听你的样子。
其实薛丁山真的很想开棺看看,看看里面躺的到底是不是他的梨花,可是面对这情况,他实在开不了这个口,他不认为薛应龙有骗他的必要,是了,梨花生前他不懂珍惜,一次又一次伤害他,难道人都死了,他还要让她灵魂不安吗?
不,他没有这个资格,他凭什么这样对待梨花呢?谁给他底气了呢?
直到这一刻,薛丁山才想明白一件事,之前三番五次伤害梨花,是因为他从心里觉得,这个人是他的,这个女人今生只有他一个归宿,所以仗着她的喜欢,无所顾忌的伤害她,可是如今人没了,那份喜欢没了,他还有什么底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