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弦,便是如此一个人——至少,曾经是这样的‘人’
初次遇到那命中注定的魔障时,他还是个少年——少年模样,少年心性,少年心情——而那女子却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相遇是一种寻常,但相爱却像是一种天差地别的东西——因为他不曾有过相爱。
被拒绝,而理由是她已经有了比他更漂亮的丈夫,无需再锦上添花,更何况这花还不及原来的——七弦是少年,还来不及盛开的少年。
一怒之下,便拼命要去见那被自己心上之人说成是完美的男子——他的情敌,自己心上人的丈夫…们。
那是两个各领风骚的男子——雅致与冶艳,日与月的样子——但确实极美,七弦痛苦了,扯着自己心上那人的衣角,近乎乞求…
他并不知道,所谓的美好,其实只是那女子拒绝他的理由,哪怕他再美好——在那女子心中,也是与她无关的——心分两头,情予双人,她已经是愧疚,愧对于曾经的两位竹马,又哪里会再添痛苦?
可七弦不知道,在最后看过自己那张还未长成的面孔,推算出再如何也不够美丽——少年便永恒的将自己的年岁固定在了少年的时代——死去。
只是死去却不总是结束,对于沉闷而痛苦的七弦的灵魂来说,哪怕是死去,不够漂亮这样的理由——却成为了一种执念,在自己有生之年不能达到——为什么死后不可以?
族内的各式咒法,身为族长之子的他,太过熟悉那些被禁止使用的咒法,生前不可接触——可死后,还有谁能阻止?
然却计算错误,只得与人达成协议——他献上祭品,他停驻在固定位置。
直到,一个能够打破魔咒的人出现。
五年前的死人崖底,那模样比自己生前死后见过的所有人都还要漂亮的女子,迫不及待的将那张他未曾见过的美丽交予,而他则破咒而离——
束游不知道,自己竟是在无意之间,遇到,并放出了那位被自己先祖拒绝而在她们束家女子手心留下十字痕迹的人。
她当然不会知道,她又怎么可能知道?
——这世上竟真有咒灵一说?!
可得到那样漂亮的面孔的七弦,却不知道要留住那美丽是需要无数的健康**——因为他不曾得到那甘心将面孔予他之人的身体!
所以,他回到那座岛——他们族的岛,可惜的是,这样多年过去,那个岛上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从前那样多的东西,唯一仅有的一些人,也被他当作献祭给美丽的祭品,一一化作沙石——祭奠了岛上新植而来的桃林。
他渐渐记不清楚自己到底献祭了多少的**与灵魂,他只记得,岛上的桃花开得越来越艳丽,而那些桃树林,像洪水一般吞噬了整座岛。
在他已经渐渐习惯,而全然忘记了那些被他当作祭品照三餐使用的生命还是生命的时候——他遇到一个男人。
那种惊艳,是他在得到那张极致的面孔以后,第一次的觉得别的人面上,竟也有美丽。
可是那美丽的面孔,在望见自己的瞬间便惊惶而带着喜色——他竟是识得自己得到的这张面孔的主人的。
他有些恼,可一待那人明白此刻状况,他便看到那些色彩,生机,一寸一寸死去,恍然升起来的,是一种他极是熟悉的——怨,与执。
为了让那人心甘情愿将面孔与身体一道交予,他对他说自己可以达成他的愿望——那风华绝代,却因为此刻痛苦而面容扭曲的男子,一字一句——
“我要她身边每一个人,痛苦的死去!”
自己答应,便在那人身上轻拍了拍,乌色,红得发黑的血液,顺着那人赤的身体上两条腿之间留出,而那突起的腹部一寸一寸败下去…在地面上留下一副刺目的婴孩图案…
那人哭了,却没有声音…眼中有种疯狂…七弦知道那是自己也拥有的东西…
得到那具新的身体,他极高兴——虽然从前那张面孔也不错,可要保持却太费精力,现在得了全部的面孔与身体,他便是这天下最漂亮的人——
生时做不到的事情,他在死后做到了——可他忘记了,时间已随着沧海与桑田转移,那个让他拥有这样执念的女子,早早就不在了。
离开嗜灵岛,他去实现自己的承诺。
可一切却并没有他想象中那样的顺利——他受伤了——竟然。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那个姿容寻常的男子有着那样多的憎恨…似乎这具身体的主人除了死去,还留有情绪…
伤到他的,是一种情感——一种因为自己从来没有得到过,而一旦接触便像刺破气球的刺一般,将自己凝聚起的力量泄了出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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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游追着妖鸾一路进入树林,两人追赶跑跳间,竟都没有注意到二人是来到了什么样的位置。
直到次日突然发挥比寻常多上太多力量的女人猛然拦住去处,妖鸾不得已停下来。
“你追我干什么?反正我最好消失才好,不是吗?”
怒气冲冲的瞪着那拦住自己去路的女子,妖鸾几乎要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