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云听出来男人话语中对晚饭的期待,抬头奇怪的望了他一眼,写完最后一个音符,这才应声。
一走出卧室,卿云就知道男人话中的期待从何而来。
餐厅的灯并没有开,一个大大的蛋糕摆在餐桌上,莹亮的烛火渲染出最温暖的气氛,但粗糙甚至是可以算作丑陋的裱花却将制作者的水准暴露的一清二楚。
这间房内没有任何外人存在,只有卿云,跟他身后的男人。
身后传来低沉优雅的生日快乐歌,一听就知道这出自卫长修之口。
饶是卿云,乍一看到这种场景也是愣了一下。他可以对世间最惨烈的场景,与最丑陋的人性视而不见,却抵挡不了这种甚少在他生命中出现的温情。
向晨羽是个孤儿,他没有生日,只有被送到孤儿院的日子,没想到男人连这个都查到了。
也难怪接到他今天不回来的消息之后,男人会控制不住灵魂中的伤势,原来他一直都在等他回来。
“还不快吹蜡烛?”卫长修唱完生日快乐歌,一下将愣在那里的卿云抱在怀里。卿云怔了好大一会儿,才跟着男人一起将蛋糕上的蜡烛吹灭。
那一瞬间,卿云觉得自己的行为简直傻爆了,却恍若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一般。
连最后一点光源都熄灭,室内霎时间陷入了一片黑暗。在黑暗中,卿云感到自己的无名指一凉,似乎有一个环状物轻轻套在了他的手指上。
紧接着男人喂给了他一口蛋糕,甜蜜的n_ai油味立刻在他口中蔓延。
卿云在黑暗中笑开了,他没想到男人这会儿竟然跟他玩了回浪漫,但是这并不影响卿云内心的愉悦。
他仰头准确的吻上卫长修的唇,与他一起品尝蛋糕的味道,火热与甜蜜并起,客厅内的气氛霎时间变了味道。
“宝贝儿,蛋糕我们明天再吃好不好?”卫长修带着喘息着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卿云传出一声轻笑,紧接着砰地一声卧室的门打开又关上,半声呻吟钻出门缝在客厅的黑暗中悄悄回荡。
蹲在院子里喂蚊子的卫齐,转头听了听屋内的声音,瓮声瓮气的对身边一起蹲着的卫铭道:“这会儿我们能进去了吗?”
“进去个屁,鬼知道boss有没有关好门,你想死吗?”卫铭“啪”的一声拍死一直带血的蚊子,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这边一片“岁月静好”,远在向家的向晨今却是睡不安稳。
他再次穿着睡衣从床上爬起来,小心翼翼的走到走廊上,在走廊的另一端有一个小小的房间。而此时这个房间的主人像是走得太过匆忙,门还敞着一个细小的缝隙。
向晨今凝视着那个窄小的门框,像是回到了儿时刚回到向家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在门缝里看着向晨羽练琴。
极为聪慧的向晨羽,即使在那个简陋的孤儿院长大,却似乎有着非同一般的才能,在很小的时候就会即兴拉一些颇有趣味的曲子,这让刚学小提琴的向晨今羡慕不已。
之后他做了一件什么事来着?
他在琴房偶尔听到向晨羽的简单却颇具趣味的演奏时,便将这些简单的音符记下来,率先在父母面前演奏。
这样的做法,让他获得了向父向母的大肆称赞。从小在孤儿院中,将抢夺食物与抢夺大人关心当做必修课的向晨今并没有觉得这种行为有什么不对,一直到后来跟向晨羽进了同一所学校,向晨今才开始遮掩收敛起来。
但现在的向晨今注视着那扇窄小的门缝,时而仿佛看到撒旦的微笑,时而又像看到了胜利女神的权杖。
最终,向晨今迈出了步子,他迅速的朝着那个房间跑去,在推开门的一瞬间,向晨今心中的忐忑终于消失无踪,他的眼神再次坚定了下来。
收拾整齐的书桌下面散落了三四张纸业,像是主人慌忙收拾中,不小心落下的。即使在黑暗中,向晨今也能轻而易举的分辨出,那些都是手写的乐谱。
国际音乐大赛最后的决赛,比的是他们自己创作的乐曲,向晨今心中有一种执念近乎凶猛的翻滚着。
即使他获胜不了,向晨今也不想让向晨羽有个好下场。
夜半时分,卫长修的卧室里再次亮起了一盏小夜灯。刚刚苏醒的男人眼中没有任何一丝迷茫,他侧身温柔的注视着身边熟睡的少年,眼中既有最炙热的爱恋,也有长辈般温柔而亲密的呵护。
男人轻轻凑过去,爱怜的在少年的左耳上印下一吻,这才轻手轻脚的起身,小心翼翼的没有打扰到少年的酣眠。
卫长修拿起床边挂着的睡袍,丝滑的绸缎遮住了他背上通红的抓痕,却遮掩不住颈侧一个小巧的齿印。
男人笑着抚了抚颈侧刺痛的伤口,临走出卧室,却是又恋恋不舍的折回来再次在卿云微张的唇瓣上轻吻一下,这才作罢。
卫长修去了书房,卫铭早就等候在书房内,看到他进来,立刻恭敬的上前,递上自己手中的一沓资料。
这些资料显得几位老旧,边边角角已经泛黄甚至是缺损,这是医院的报告单,有医生开的处方,也有家属签署的病情告知书。
卫长修坐在沙发上,这个沉稳的男人,在接过这沓老旧纸张时,手指都有些微不可查的颤抖。
待到他看到纸张上医生诊断的字迹,以及病人名字时,在场的卫铭甚至感到一种几乎能够化为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