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王此刻产生了一种猫捉老鼠般兴奋心态,她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好,那就陪她玩玩,看她究竟能有多大能耐!
此刻,他已经开始期待逮到她的那一刻,她脸上的精彩反应了。
苏然坐在车上昏昏欲睡,却怎么也睡不着,许多事儿堵在心口,她不得不一条一条梳理干净。
她之前向英大娘稍微打听了一番,俞凌镇上的互市位于俞州东北方向,与凌州接壤,是北方三州中规模最大的一个互市。在那里,骡马牛羊、珠宝丝绸、茶叶药材等等行当各成体系,每天来往进出的人不计其数。苏然心想,若是短时间藏身其中,应该不成问题。
但这里是诚王的封地,奎狼营就驻扎在俞州西北郊外,虽然距离比较远了,但就怕哪天诚王心血来潮到这边溜达,跟她来个巧遇什么的,那她真是欲哭无泪了。
为了避免撞上这样的狗屎运,苏然打算尽快缩短在俞州逗留的时间。眼下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她必须要筹集足够的盘缠,购买足够的物资,才能踏上新的逃亡之路。
而她也得知了一个好消息:由于北方草原上的牧民没有过春节习惯,是以为了迎合这一部分人,互市里有近一半商户年初就开业了。
于是苏然迅速在脑袋里做了一个精简的计划,规划后面行走的路线。南方正在打仗,苏然可不想跑去当炮灰,北方又遍布诚王的眼线,一不小心就会被抓包,苏然可不信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这样的话。
那么只有往中部走了,虽然山迢水远,但胜在保险。
苏然咬紧了牙关,长长吁出了一口气。从这一刻起,她要打点起精神,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因为,她和诚王斗智斗勇的追逐战开始了!
苏然双手扒着护栏,脑袋枕在手背上,半阖着眼帘,额前细碎的发丝遮住了表情。周荣浩走在前方,不经意间一回头,就看见她这副乖巧的模样,心口不自觉地微微疼了一下。从他的角度望去,只能看见她挺立的鼻尖稍稍翘起,睫毛又长又密,像一把小扇子似的扑闪扑闪的。周荣浩的心跳越来越快,他艰难地移开了眼神,自顾望着脚下的路行走,后面的路程他一言未发。
一个时辰后,奔波了一天的众人终于到达了俞凌镇,刚好是饭点儿,栓子叔一家加快了速度赶路。
但既然已经到达了镇上,苏然便不想给他们再添麻烦了,她一个外人再跟着他们住进别人家里去,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了。于是她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一袋铜钱,交给英大娘道:「大叔大娘,这两日多谢你们照拂,我这里有些盘缠,你们不要嫌弃收下吧。如今到了镇上,也是时候分离了,日后我再路过俞州之时,就去马栏村看望你们。」
英大娘自然极力推辞,可这次苏然的态度却十分坚决,拉锯了近一刻钟,万般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收下了钱,却不放心她一人留宿在外,热情地挽留她。
苏然笑着摇了摇头,胡诌道:「我在俞州也有认识的人呢,你们不用担心,我找一家客栈投宿便好。」
英大娘见她似乎铁了心,也不再坚持,再三嘱咐了她许多,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栓子叔和两个小的都和她告别了,可周荣浩却是一言不发,低着脑袋头也不回的走了,看起来似乎生了气。苏然反思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他,但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头绪来,索性撂开了手,专心找起今晚的落脚处了。
客栈虽然是最理想的住所,但她并不敢前去投宿,诚王若想找一个人,最容易打听到她下落的地方便是客栈。
可除了客栈,还有哪里能收留她一夜呢,难道要去青楼?苏然赶紧把这想法打消了,不说她还没进门就会被叉出来,就算真的混进去了,她一个姑娘家在那样的地方出没,也难保不会碰上纨绔子弟之类的麻烦。
其实她只要找一个落脚的地方,一个能方便她进出春草园的隐蔽空间就可以了。
苏然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晃荡,各种店铺的幌子随风飘摇,直直的街道一眼看不到尽头。这里的互市果然和普通的市场大不相同,才刚年初三,就有不少商铺挂牌营业了,街上也有不少人流,大部分是高鼻白脸的草原人,身材高大,腰配短刀和马鞭,敞着步子走路,天生带着一种粗犷的气质,生在北方的中原人与之比较起来,倒显得秀气了许多。
苏然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心想若是今晚找不到个像样的住所,那只好躲到隐蔽的胡同里进春草园去了。
她刚准备调转脚步寻找合适的胡同时,目光却被斜对面一座高高的两层小楼吸引住了。
小楼并没有什么特别,不过其门口的梁柱上悬着一只铜壶,屋檐角的木桩子上,挂着一条蓝底白字的大布幌,上书着一个大大的「汤」字。
楼里不时有热蒸汽冒出,苏然眼珠子一转,心想自己难道遇到了传说中的古代澡堂了吗?
此汤馆非彼汤馆,她突然觉得自己开的「鲜汤馆」和这家一比较,顿时有了一种浓浓的喜感,难怪自己当初取名的时候,小陈管事和晴枝一脸不解的震惊表情,但碍于她的坚持,也没有提出反驳的意见。虽然直到现在,苏然才后知后觉的感到丢脸,但为了今晚的住宿问题,她还是厚着脸皮朝正牌「汤馆」走去了。
中原人对于洗澡这样的私事一般是比较忌讳,愿意上澡堂洗澡的人不多,不过互市之中大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