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外头如何去说,安昀站在那里,便是号召力。
首先入派的,是轩辕家众多子弟,接着蓝家,昆仑派游走弟子皆是过来报名。
阳冲站在人群之后,他远远看着安昀站在那恢宏的派门之下大声豪语,只觉得从前仿佛是一场怪诞的梦,那个高高在上,修为高深的人,此前竟是做过他杂役?
阳家因魔族之灾已然落魄,掌权者变成了庶系,阳冲已然回不了阳家。古家乃是商人之流,从来以利为目的,哪里靠得住?更别说被魔族占领的昆仑派,当时为保太羽真人而杀臻邢之时,掌门竟是与古家老祖达成协议,做那九死无生阵,竟是以昆仑派弟子祭献为代价,若不是轩辕华及时赶来,他或许已然成一具尸体!
阳冲低着头排队,他已然感知到御山派的浓厚灵气,灵气缓缓游走在他气脉,他的身体本该十分舒畅,但他却浑身紧绷,甚至额头皆是热汗。
他已经后悔来御山派报名了,什么冰琼露,什么众多古籍,什么抗魔杀器,皆是来自于安昀,他与安昀过节这般深,安昀连能否放过他都是未知,怎会让他沾半分好处?
他原本以为报名记名之人会是他人,他还能默默在这门派里躲上几年,不曾想安昀这立派之人竟是亲自低首写字!
他遥遥望见他神情认真至极,偶尔抬首与人笑语,他像个身份高贵却又平易近人的掌权者,仿佛可以与所有人笑谈交流,温和待人。
但当年在昆仑派他不是这样的,他从来走着自己的步调,从来望着他人不知道的地方,也不太理人。
还有三个人,便轮到他了,他有些想走,但之前有惊慌逃跑的j,i,an细被前来保护安昀的轩辕家的护卫押住,他若是这般时候逃跑,指不定要有细作之嫌!
阳冲双手握拳,他认命的叹了口气,罢了,已然这般田地,还有什么更糟糕的呢?大不了被安昀当众羞辱一番,他在外头当个散修、寻个隐蔽的洞里躲避魔族算了,反正在哪里都是一样,他的修为已然几十年不曾长进了!
前面的人雀跃的踏进御山派,他终于毫无隔绝的与安昀面对面。
“名字?”
安昀低着头认真的写字,他的字迹漂亮又洒脱,他的背脊很直,便是不看他脸,便能感知此人风骨非凡。从阳冲这个角度看去,安昀眼眸仿佛是微微垂下,他的鼻子翘挺,宛如j-i,ng雕细琢刀削一般,皮肤细腻得如玉,无论怎么看,都是好看至极。
阳冲从来都觉得安昀生得极好,他这张脸,便是当年他为了羞辱他让他做杂役、造谣他服了驻颜丹之时,也有无数女修谈论着他,甚至他那表妹嘴上说着安昀这样那样要戏弄于他、看他笑话,但他表妹也总是说着‘只要他认错’‘只要他好好待我’‘表哥也不必太过作弄他’等等。
他大约是天生讨人喜欢,连上天也善待于他,有着令人羡慕嫉妒的气运。
“阳……阳冲…!”阳冲吞吞吐吐出口。
安昀的笔停下,他蓦然抬起了头。
他那双眼睛漂亮透得仿佛装了星辰明月,阳冲额头上的汗往脸颊滑了下来,安昀突然站了起来!
阳冲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退了两步,但安昀只是站在案前看他。阳冲心得极快,他会怎么做?阳冲对这个即将到来的未知产生了恐惧。
但什么也没发生,安昀只是笑了笑,语气平平淡淡像是见了旧友一般:“别来无恙了,师兄。”
阳冲愣了愣,安昀写好名字,拍了拍他肩,温声笑道:“往后御山派就是你家了,好好修炼。”
直到后头的人推他,他才发现自己进了御山派门内。
旁边有个弟子与人谈论:“那日我在昆仑派,差点被魔族所食,幸而安昀道兄拿剑往前一扫,不然我的性命便要交代了!”
“是啊是啊!我也是!”
阳冲瞳孔蓦然睁大,那日在昆仑派,安昀也是如此救了他一命。当年在怡香楼也是如此,安昀挡在他身前,杀人不眨眼的魔族肖可宛如个怪物,安昀也无一丝畏惧。
更早之前,在黎城钟家,他被臻邢吓得不能动弹,安昀也是捞着他逃命。
仔细想想,安昀从来没有对他表现过恶意,也不曾放弃过他,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最先表现恶意。
恶劣的玩笑,故意的羞辱,甚至将臻邢是他师父之事捅出,让他被世人唾弃。
依稀记得当年,安昀乖乖的跟在他身后,好好的喊着师兄,比之家里那些勾心斗角的兄弟要温良的多。如果他是我弟弟就好了,他当年隐隐约约如此的想过,如果他好好地一直在我身边,或许我不必防这防那,也不必装模作样,不必孤独。
但是安昀与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他不怕魔尊,也不惧生死,从来勇往直前。他跟蓝况相熟,蓝况比自己优秀得多。他与古耀君相交,他总是与古耀君有许多话说。他的修为越来越高越来越高,他不必当什么可笑的杂役,也不再是外门弟子,他越来越远,他是天灵体。
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明明在比自己低的跑线上起跑,但一晃眼,连追都追不上,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