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倾不让他与外界联系,陆天择闲得发慌地看了看陆倾的阶段报告,很快被他的这个项目勾起了兴趣,干脆开始读之前的实验记录和项目进程。
陆倾对他根本不设防——当然很有可能是知道设了也白设所以干脆就不设了——陆天择因而得到了很多他之前从未从那个方向考虑过的奇妙思路。
人的思维到底是什么?
思维是一种类似灵魂一般的无具象存在,还是原本其实应该拥有物质基础?
如果把思维想象成某种神经波动——神经传导,产生基于物质传导编译的某种“数据流”,用电磁脉冲替换这种生物数据流,二极管替换神经细胞,是不是就能构建出一模一样的“神经网络链接”,成功复制“人脑”?
毫无疑问,思维可以无物质媒介传递,比如我可以把我的想法告诉你,但我也可以把它们写到纸上,画成画,作成歌,突破时间与空间的限制,甚至超越人类生命本身而存在。
陆倾认为,在思想发源的阶段,“思维”应该是有生物基础的。
在脑组织银染方法出现之前,人们认为信息是由单个脑细胞储存的,像是用盒子装东西那样,不同细胞储存着不同的信息,需要的时候就取出来用;不过在那之后,技术革新让大家得以看到各种各样的突触连接,科学家们便越来越倾向于,思想和神经活动,甚至是人的性格之类,更多的是神经连接网络的模式所决定的。
陆倾的实验已经证明思想和精神这些东西拥有生理基础,当然,在此之前就已经有过著名的“裂脑人”实验(大脑中部胼胝体被切开后,人一半的身体无法利用另一半身体所获得的信息)以及菲尼亚斯.盖奇(一位铁道工人的前额叶被损伤后,大脑机能基本没有受到影响,但是性格大变)案例,除此以外,来自核磁共振的证据也现实,人在进行特定行为以及思考特定对象的时候大脑往往有对应的活跃区域——弥赛亚的全息网便是建立在此基础上。
但眼前的问题在于,神经系统之所以复杂,并不是因为神经细胞比其它细胞更复杂,而在于神经细胞彼此之间以及神经细胞与其它细胞(例如胶质细胞)的连接和相互作用超越了任何一种已知的多细胞系统。
要分别解析它们之间数以亿计的作用,工作量实在太过于复杂和庞大。
哪怕是细胞克 隆出的生命体因为生长环境和许多随机因素的影响,也不可能拥有与被克 | 隆样本完全相同的脑部构造。
这个时候如果有人工智能进行分析就好了——
这样一想简直要变成死循环了!
陆天择觉得这种一看就让人吃不下饭的问题还是交给陆倾去头疼吧,他比较好奇的是,既然要复制一个人,那肯定是有蓝本的啊,这个蓝本是谁呢?陆倾自己吗?
为此陆天择还特意去翻了一下研究报告,但报告中蓝本那一项填的却并不是陆倾的名字,一次又一次,从基础到逐渐深入解析乃至尝试区域性复制的实验,实验体始终只有那一个——“m”。
陆天择瞬间被这个字母弄得有些毛骨悚然,有种自己早在不知道的时候被陆倾切了片的感觉!但想了想很快便释然了,一个字母实在不能说明什么问题,说不定研究所的实验体是以26个字母编号的,这个实验体只是刚好排到第13罢了。
不过——如果要尝试复制一个人脑,复制个聪明人总比笨蛋要划算吧?
陆天择心血来潮想到这个问题,终于为无聊的生活找到了一点激情。
陆倾进行脑部神经元活动分析实验的周期基本是一月一次,跟他两月一次的检查时间并不相同,所以应该并不是在趁着他检查的时候测的。
弥赛亚从控制中心翻到最近一次的测试记录差不多在三周前,也就是说下周陆倾应该就会再进行实验了……
陆天择嘿嘿嘿地奸诈一笑……
不出所料,第二周周四,陆倾和两个助理研究员一起关进了研究室,陆天择窝在房间里一边啃薯片一边黑进监控围观,很快确认这次的实验跟陆倾每天猫进实验室进行的那些不一样——至少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试验体是被陆倾亲手抱上手术台的。
陆天择挑挑眉,随手掏出一片薯片塞进嘴里,咔嚓咔嚓欢快地嚼了起来,手上漫不经心地缓慢拉近镜头……
下一秒,陆天择的薯片渣挂在嘴边上,整个人都被惊呆了!
卧槽我看到了什么?!
陆倾刚刚是亲了那个试验体吧?!是亲了吧?!亲了吧?!了吧?!吧?!
宝宝整个人都要吓尿了好吗?!
陆天择丢开薯片,一边嗷嗷嗷叫唤一边手忙脚乱开屏录,接着还觉得不够,又调大画面开始疯狂截图!
陆倾那个万年傲娇大毒舌居然也有开花的时候!对象还是个试验体!(默默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这必须成为所有研究所出身的革命同志们中的重大新闻啊!效果堪比火山地震海啸龙卷风!劲爆到炸裂啊有没有!
陆倾用抱人的动作掩饰着亲完人(尸?),终于恋恋不舍地直起身,戴上眼镜,转头去跟助理一起准备测试工具。
随着他退开,病床上的人终于露出完整的面目,原本还在嗷嗷叫的陆天择猛然一顿,整个人仿佛瞬间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嗓子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再也发不出一个音节。
实验室的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