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唤拉起齐廷和的手:“贤侄不必多礼,来来来,我带你去叶家,我家还住在柳树巷。当年你家走了,一应家产都充了公。父亲原本是向把你家祖宅买下来的。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被老公爷看上了,我家争抢不过,只能看着它并进了国公府,真真是……唉!!”
这一声长叹打蒙了徐明远,直到人走远了,他才回过神来,一旁的小厮战战兢兢地问道:“徐管家,咱们要把人追回来吗?”
“追什么追?快快,回府!”他心里慌乱的很,恨不得马上把这些消息告诉老公爷才是。
宋从义一把将自己最喜爱的茶壶给摔在了地上,他气的头昏眼花。万万没想到在他家门口,北光城的人被叶家截了胡。
事情都摆在桌面上了,他宋从义也不是个傻的,哪还能不知道这叶家葫芦里究竟买的什么药。他叶家藏藏捏捏了那么久,感情人家暗地里早就和北光城的人搭上了。不,或许人家当年举族投了昭武皇帝就是整个的一个谋略。
原来他宋从义才是被蒙在鼓里的哪一个。亏得他这么多年来都以投敌的事讽刺叶家,说不得人家暗地里是如何的嘲讽他呢?
宋从义心底越发不是滋味。他笑的苦涩,这么多年来苦心竭力维持着老世家一脉的势力,为的不就是给崇光皇帝遗脉留下足够的势力,有朝一日恢复崇光正统吗?可事到如今,叶家这般重要的事情,他家竟然被隐瞒了四十年。岂可知他们还隐瞒了他多少事情。宋从义抓起手边的杯子又想要砸下去。
“父亲稍安勿躁……”宋环宇看着来来回回转圈,时刻也不消停的宋从义,沉了沉气,说道。
“唉!”被宋环宇这么一打断,宋从义叹了口气,终是将手中的茶杯放了下来。
“听着那叶唤的意思,难不曾咱家真的占了齐家的府邸?”宋环宇迟疑地说道。
说道这里,宋从义老脸一红,话在嘴里溜了几圈才说出来:“当年我不过是看着叶家要争那座宅子,只想着哪能让他们如愿以偿,所以干脆自个儿掏钱买了下来。后来,时间一长,我也就把这件事情忘了。等再想起来的时候,咱家扩建,已经把叶家的祖宅扩进去了。瑾儿现在住的峒毅堂,就是他家的原址!”
“这样说来,还真是咱家的过错了。”宋环宇沉声说道。
“这……”
“咱家立的是前朝大义的旗子,可是如今父亲你看,国公府如今权势滔天,可是风光太盛,免不得到最后碍了其他人的眼。咱家的府邸,咱家的势力,咱家的人,也难怪北光城的人要和叶家一起瞒着咱们了。咱家过了……”
宋从义一直暗地里援助北光城各种他们那里短缺的日常用品。米粮,盐铁,棉花……反过来,国公府手中掌握的三万精骑里,约有一半马匹来自北光城。
等到他们回过头来,镇国公府不知不觉竟然已经成为了一株遮天大树。二十万兵马在手,权柄在握,若是宋从义有什么不轨之心,用句不好的话来形容,那便是一腔心血全部喂了狗了。也难怪人家北光城和叶家这样防备着宋从义。
“父亲!你该是高兴才对。叶家浮了出来,起码说明咱们这边的势力越来越大,将来成事的可能性也就越大。”宋环宇反而恭恭敬敬的说道。
“唉!也是,可我心底总不是那么个滋味,在他们眼底,我宋从义会是那起子谋逆背信之徒吗?”宋从义心底也是有苦难言,宋家发展到今天,光是他名下的子子孙孙就有上百口人,五代同堂。他家的底子的确也不怎么干净,要不然哪有那么多的米粮来养活家里的大大小小,娶妻要聘礼,嫁人要嫁妆,镇国公府虽然表面上风光,可是要维持这份风光又是何等的艰难。
“父亲苦心狐诣这么多年,忠心天地可鉴。”宋环宇斩钉截铁地说道。
“可是我老了,我宋从义纵横疆场几十年,如今也只剩下一把老骨头了。他们的担心没错,便是我死了,镇国公府的势力也还在,若是后继之人心中不轨……”宋从义声音顿时一低。
宋环宇敛然,他知道宋从义说的是谁。正是他的大侄子宋谨,宋谨才能卓著,只可惜他的心和宋从义他们的心不在一条道上。可他偏偏是个有能力的,心气冲天,暗地里手脚不少,宋家的权柄若是交到他手里,这天下怕是要乱上一回。这是宋从义最不愿意见到的。
“若你是长子那该多好!”宋从义叹声说道。宋环宇是他的嫡幼子,虽说也是嫡子,可谁让宋谨是嫡长孙,他占着大义。宋从义欣赏宋谨杀伐果断的脾性,那最像他,便是宋从义暗地里打压宋谨,那孩子也能够凭借一己之力靠着实打实的军功混到正四品的将军。可要说到继承人,他心底最想要的还是宋环宇。
宋环宇却是一笑,他说:“父亲,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嗯!什么事?”宋从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