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千雪朝龙椅的方向微微行了一礼,然后说:“这‘一鸠红’的药性极寒,寸步之内就可使人寒邪发作,甚至连五脏都会变硬。这一点,如果陛下能说服严将军,将严小姐的尸身开腹探查,那自会得到结论。”
“剖腹探查?”南炎熙瞳眸一缩,又转头看她,“这严小姐乃是千金之躯,即便死了,也依然是身份娇贵。可是任由外人剖其腹部,随便探之?”
“如若不剖,又如何判定?既然大皇子认为这毒不能单从表面症状下定论的话,唯有剖腹能得到答案!”风千雪即刻反驳,言辞灼灼,据理力争。
南炎熙一时无言,瞪了瞪夜洛尘,似在责怪他怎么尽找了个没心没肺的庸医来!
“本殿下,倒是赞成这位姑娘的建议。如果南陵皇帝您能答应让其剖腹,本殿下非常乐意从旁协助这位姑娘。因为对这名死者的毒性,本殿下可是非常好奇的!有什么毒,连我们迦兰国的人都没有见过?”一直默默观察了许久的花天佑,终于开口说出话来。
像是没想到会有人主动支持,而且还是别国的太子殿下,风千雪也是微微一惊。俏脸轻转,她朝他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他注视着她的那双眼眸,像是一对琥珀色的幽深洞穴,复杂得让她难以分辨他究竟是正是邪。
轩澈帝突然在上面咳了几声,伸手招来身边太监,附耳低低说了什么。然后,那太监缓步下行,来到了南炎熙身边,同样在他身侧耳语。
片刻,南炎熙脸上像是露出惊诧之意。
“咳咳……无名姑娘,既然迦兰太子也赞成这个做法,那就这样办吧!不过……”南炎熙双眉微微一蹙,目光又在她身上上下打量,“如果剖腹之后,亦不能证明严小姐是中了‘一鸠红’之毒,或是你判断失误的话,这亵渎千金之躯和栽赃嫁祸于邪教的罪状,可是由你来承担!你看如何?”
风千雪脸色一沉,他这分明在……
不过,她有十足的把握,这严柳烟,必定和“一鸠红”脱不了关系!
“可以!如若不能证明严小姐是身中此毒而致命,民女甘愿接受任何惩罚!”说罢,她又礼貌性的给座上的人行了一礼,重新将面纱轻轻挽上。
从皇宫回去的路上,他们坐的还是起先那镂空的木质马车。许是车内气氛太沉,风千雪不得不掀开帘子让夜风微微吹入。
想不到,她最终还是被困在了燕城。
就好像,无形之中总有什么在牵拉着她,让她不得不在这多做停留,即使不是以她原来的身份。
夜洛尘一直默默的坐在她的身边,至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担忧。
庆幸的或许是,她又能继续留在他的身边。即使她如今只把自己视作兄长,但他还能多看到她,已是满足。
而担忧的却是,她又陷入了另一个麻烦之中。其实他早就看出严柳烟的事,皇室似乎并不太愿意深查,只怕日后真的和阴魁教扯上什么关系,那后果便有些不敢想象。
可他也非常确定严柳烟就是中了那“一鸠红”的毒,剖腹后的结果亦是显而易见,并不存在什么悬念。那最终的结果,亦便是皇室不愿承担的。
这横竖,都会对风千雪造成不利影响。甚至还可能暴露了她,让她再次陷入那被追杀的危机之中。
不过想来也是奇怪,为什么阴魁教会对她下手?
马车行到一半,突然外面的风劲就加大了。散落在地上的尘土飞了起来,直直的扑人耳鼻,害得风千雪不得不重新将布帘拉下。
大雨倾盆而至,打在马车的顶上“哒哒”作响,如击鼓般喧嚣吵闹。镂空的木窗忽然被雨水飞进,风千雪移了移位置,便和夜洛尘靠得近一些了。
像是闻到了她身上传来的气息,夜洛尘只觉得心神有些恍惚。他试图伸手想要将她拉得更近,可她像是有意避开,又稍稍坐远了些。
风千雪低着头,他的情谊,那么久了,她也不是不明白。可是,她要如何开口拒绝,才能不伤害他呢?
她是他的师兄,她视他为亲人,她不想与他产生隔阂,她不希望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因为男女之情而变得生疏。
所以,她如今只能保持沉默。
而夜洛尘亦是知道,她的若即若离,只因她不愿意和他捅破那层良好的关系,从而变得形同陌路。她开始懂得顾及别人了,这何尝不是好的开始?
终于回到了王府,风千雪这才记起走的时候,南若寒还是在的,如今,他是回去了吗?
她四处探了一下,没有人。
叹了口气,本以为,今夜晚饭过后,她会和他一起离开王府,怎知又生出事来,又走不成了。
不知南若寒是回哪里去?
该是回到二皇子的宫殿吗?
她突然发现她对他了解甚少,除了知道他也是玉峰山派的弟子,是二皇子的师弟,其他的她就一概不知了。
推开房门回到自己的卧间,小翠很灵巧的将睡前洗漱的东西都替她一一备好。她撕掉了脸上的面皮,再将她盘起的头发逐一散开。洗干净脸后,小翠就端着面盆走了出去。
雨依然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