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而言却有些漫长,她不敢真装柔弱把人给摔了,也不能比李管事还要大力,可难控制的就在这儿,看着消瘦的大少爷,扶到手上却还挺沉的,等将人放下后终于可以松口气,耳畔飘过来的话又让她的心一提。
李忱笑着与沈帧道:“欢儿姑娘的力气挺大,往后出门,若是有不便之处,倒是可以让她跟着少爷您。”
李忱的语气很轻松,一听就知道是玩笑话,这君怡园里也不缺有力气的丫鬟,怎么都轮不到安芝,可沈帧那神情,真像是慎重考虑了下,微点了下头:“不错。”
安芝送了他们到阁楼外,看着李忱推轮椅离开,心中不能平静了,不错什么?什么不错!大少爷不是不喜欢丫鬟近身。
在原地站了有一会儿,安芝转身,找了小梅交代几句后去了杂役房,一刻钟后人就出现在了沈府侧门。
……
西市米铺这儿,刚送走客人,权叔拉开帘子,看到坐在里面的安芝:“怎么来了也不说。”
“您不是在做买卖。”安芝不多说,将临摹下来的锁样给他看,“权叔,您看这像不像是蒋公打的。”
权叔拿起纸仔细看了看:“你倒是知道他。”
“师父过去与蒋公有过几面之缘,宜山观内的塔顶用的就是他打的锁,我看模样有些相似,就想是不是能找到蒋公问一问。”若真能有他的下落,钥匙就好办多了。
“早年他就隐居了,怕是找不到人。”权叔端详许久,从里侧的柜子内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的泥印,“你用这个去印锁扣,我找人打听一下,或许不用钥匙也能将其解开。”
“好。”安芝点点头,神情微凛,“沈家大少爷恐怕有些察觉了,他在试探我,金凤楼那儿可说妥了。”
“沈大少爷身边那个李管事,派人打听过两回,大小姐放心,人已经送出金陵城,这会儿应该已经到洙南了,他原本也是欠债之身,不可能回来。”
“权叔,你再派人送信去宣城,让李管事挑几个人。”安芝顿了顿,“就让小梳子过来,实在不行的话就要闯一回,我不能在沈家多呆。”
说完这些后,安芝情绪一泄,有些不解:“父亲为何不将金樽交给您保管——”一波三折最后落到沈帧手中,虽说没有再被转赠,可也不好拿,如今二堂伯他们都以为自己死了,还假惺惺为她立了衣冠冢,她若是拿计家大小姐的身份去托别人,帮不帮一回事,这身份就先暴露了。
权叔笑了笑:“老爷应当是有他的道理。”
“我有时候想,大哥和小叔或许都还活着,商船上备有那么多小船,大哥他们又都识水性。”
屋内安静了会儿,安芝苦笑:“识水性也没用,风浪那么大,大船都被掀翻了,更何况是小船。”再好的水性,能敌得过风浪一卷再卷么。
“大小姐,大少爷和唐先生吉人自有天相。”
安芝站了起来,脸上露了笑意:“你说的没错,等我做了宣城第一女掌柜,看不吓坏他们!”
刘娘进来时恰好听到她这么宣言,打趣道:“是是是,宣城第一女掌柜,那你将来嫁了人,这夫婿该怎么称呼?”
“那他得打得赢我才行。”安芝捡了块刘娘送过来的桃花酥,刚咬了口,看着粉红好看的外酥和桃肉的内陷,忽然记起来,今天摆在桌上的点心好像也有桃花酥,大少爷是一块都没碰。
“上回你来不及带去,这回我给你准备好了。”
刘娘给她包了两盒,安芝羡慕的很:“权叔可真有福气,我要是个男的,肯定把婶婶给抢了。”
说完后安芝拎着桃花酥从后门离开,刘娘哭笑不得:“将来谁要娶了她,我看是得头疼。”
权叔乐呵呵:“那可说不准。”
去醉花楼买了大小姐爱吃的点心后,回到沈府沈歆也才醒来,情绪稳定下来,依旧是不记得睡觉前发生了什么,尝了口安芝带来的桃花酥,有些惊艳:“这不是醉花楼做的罢?”
“大小姐您真厉害,这是我经过一间铺子,见闻着香买了两盒,想给您尝尝。”
“装一些送去给大少爷尝尝。”沈歆尝了几口,觉得不错,“他小的时候就喜欢吃这个。”
“我这就送过去。”安芝笑眯眯装了满一碟桃花酥,朝主屋那儿走去,见书房门口有人守着,走过去问,“大少爷可在,大小姐让我来送些点心。”
护卫推开门,安芝走进去,将碟子放在桌上,对着沈帧恭敬道:“大少爷,这是大小姐让我送来的。”
沈帧抬起头,看到那碟卖相极好的桃花酥,整整齐齐摆着,粉酥的那一面还都朝他方向。
沈帧轻笑:“放着罢。”
“大小姐说这是您爱吃的,叫我趁热送的。”安芝那语气,像是在说您一定要全吃完才行啊,否则就辜负了大小姐的好意,可垂着头也瞧不清神色,等她走出去,踏出门槛时脸上有了笑意,看你吃不吃。
恰好李忱过来,看到安芝这般,笑着问:“欢儿姑娘,什么事这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