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子已经交给少府了,顶多个把月就有新纸出来,这东西也不难做,要不,待禀了陛下,我就抄出来给大家看着就是了。”把法子公布了出来,倒是省了不少麻烦。再者,拿劳动人民的智慧给自己贴金的事情,做出来真是没面子,又不是给逼急了没钱用。而且,一项技术的革新再好,它不能被普遍接受、推广并且造福大众,那这东西还不如不出现呢。
十月的天气还不是很冷,开工造纸也还过得去,没多久,少府的纸就出来了,质量非常好——人家设备好、技术人员多,质量自然好,不服都不行。这时,韩嫣向刘彻建言,公开了造纸的方子,并且推广纸的使用。
新生事物的推广,没有强有力的推动是不行的,蔡伦造出纸后一百多年,天下还是用简帛的多,直到晋代造纸技术再次改进加之政府的大力支持,纸才普遍了起来,几十年功夫,天下就都用上纸了。
这种装门面的事情,刘彻自是情愿的,当下准了。一同批下的,还有标点各类书籍,天下文书要用标点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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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就是刘彻的生日,十一月又是窦太后生日,大家忙着准备皇帝、太皇太后生日了,这样也就没多少人来闹韩嫣这个新晋的关内侯了——韩家祭祖,今年倒是更光彩了不少。
疯忙的年前年后,大家都在做手头上的事情,建章营索性就放年假了。韩嫣等教官也得了休息,今年扩军,又把新人军训从头来了一遍,痛苦得韩嫣很佩服小学一年级的老师。
得了假,韩嫣特地跑了一趟李府,见了一下李广。面上的说法是,认识得这么久了,还得到大家照顾,却从来没有登门拜访过。逢年过节,本就是走亲访友联络感情的最好时机,虽然大家都忙,到底还是见上了一面。
寒暄完了,宾主坐定,开始慢慢说其他的。
“说来早就该登门拜访的,开始不得见面,后来又太忙。”
“你这小子,书读得多了,净绕弯子,想得也太多了,想来就尽管来,论起来,让你叫我一声叔父,不为过吧?”李广道。
你就是太直了!韩嫣心里翻白眼,不过,既然李广这么不把自己当外人,韩嫣有不少话就能讲了。
“说也来是,祖父在世的时候,常说起七国乱时,叔父神勇非常。”韩颓当才没这么说,祖父大人讲李广这人好没脑子,居然私受梁王将军印,就是个莽夫。
李广脸色有些不大好,七国之乱,他出了大力,最后没有受赏,他到现在还不明白是什么原因。
“要说当时梁王也是出了力的,不知叔父见过梁王没有?”仍然是慢条斯理地开口,却在李广要说话的时候又细声细气地说了下一句,节奏把握得刚刚好,“听说淮南王要来。”
李当户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蹿到韩嫣旁边,胳膊一拐,拐住韩嫣脖子:“有什么话就说,再绕弯子试试。”
“叔父是卫尉,守卫宫掖,责任重大。重臣结交诸王,不是好事……”韩嫣推开李当户坐正,看着李广,“小侄不过就是这么一说,自五岁蒙先帝、陛下恩典,得入宫读书,得有今日,不过一个谨字。叔父不拿小侄当外人,小侄就直说了吧,叔父是汉臣,与诸王交,须小心,尤其,您还是卫尉。”
掸掸袖子:“今日小侄来,旁人都不知道。不知来得是对是错,也不知说得是对是错。叔父与诸位兄弟待我不薄,将心比心。我也想看见大家有什么……”
李广忽道:“不用说了,今天这事,我李广记住了。说来,我是一介武人,这些个事情还真是不懂,既然你说了,阿椒,吩咐门上,淮南王来了,就说咱们当值,底下人不敢擅自作主。”
李椒忙应了。
李广的脸色有些灰败,终是年纪大些,见得也多,明白了一些弯弯道道。李家三兄弟,这些日子跟韩嫣、刘彻很混了不少时候,性子是改不了的,脑子里到底是塞进了一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一经点拨也明白了其中关窍,也变了颜色,互相看了一眼。
“他们兄弟三个,”指了指自己的儿子,“虽说年纪比你大些,可有些事情,还请你多提点一下。”
韩嫣忙直起身:“提点不敢当,只是,有什么说什么罢了。”
李广点头。
该说的都说完了,而且主人家目前兴致并不高,韩嫣很有眼色地告辞了。李广倒是亲自送到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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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内室,李广把三个儿子叫到了一起:“都学着些吧。老程倒是教了个好学生,这份小心还真是像他。小心也有小心的好处啊……没想到……七国……”
三兄弟面面相觑,终是应了——直脾气的人就一个好处,认准了的,就不会回头,原就比较信服韩嫣的,见父亲也这样说,当然是点头了。
韩嫣回到家里,把自己往榻上一抛,心道,自己这算是提醒李广了,也是还了李家仗义出头的人情——欠什么都别欠人情,现在心里终于好受些了。
第73章 淮南
“淮南王安为人好读书鼓琴,不喜弋猎狗马驰骋,亦欲以行阴德拊循百姓,流誉天下。时时怨望厉王死,时欲畔逆,未有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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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