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罗大娘有些不明白了,低头看了罗懽一眼,他也是摇了摇头。
“我怕人嫌弃!”罗情的声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
“你!你个死丫头,你大哥不听我的,你也想气死我是吧!看我今儿个不抽死你!”罗大娘嘴上这么说,却没有往厨房里追,气死她心里很明白,现在她和罗懽还要靠罗情伺候着,是不能彻底把她得罪的,若是真这样,依着罗情的性子只怕会立马收拾东西走人,从此再也不会这个家了。
一想起大儿子不听自己的非要娶个小丫头,二儿子又成天不找家,唯一的闺女成天的冷着脸数落自己,最小的倒是贴心却做什么都懒懒的,将来还不晓得该怎么办,罗大娘就觉得自己真是太可怜了,生了这么多,却没有一个是能让自己称心如意的,坐在屋前的台阶上便拍着青石板哭了起来,“哎哟,我这是什么命啊……一个个都是讨债的,只会伤我的心啊……我是上辈子欠了你们四个讨债鬼的吗?老天爷让你们这一世来找我算账了啊……”
罗大娘在外面哭天喊地,罗情愣着一张小脸在厨房里淘米煮饭,虽然罗大娘和罗懽刚醒来,可是现在已经亏到午时,她要给全家人准备午饭,刚把洗好的米放进大铁锅里,倒上水,罗情的眼泪便滴了进去,她忙用手背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蹲下身子往灶膛里添柴火,这才发现柴已经没有了,看着昨日自己辛苦扛回来,罗大娘答应会劈好的粗木柴火,罗情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有罗大娘的大嗓门在,她的哭声就犹如蚊子吟一般。
罗情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生在这样的人家,记忆中好像当年爹在的时候,他们家算是过得去,娘也还算慈祥,可是自从父亲过世以后,这个家便完全变了样,因为罗大娘不会持家,罗家的顶梁柱过世后,罗家没有存粮,又没有进项,日子过得一日不如一日,最终罗大娘为了不让一家人都饿死,在大灾之年卖了两个儿子,然后带着两个小的一路乞讨来了京城,只因她听别人随口说了一句京城遍地都是黄金,便带着一儿一女来了,只是她没有想到的,便是有黄金,也要有会捡黄金的手,而她的手却连养活一对儿女都不行,这一路上若不是罗情,他们三个只怕早就饿死了。
这些罗情都不计较,那两个一个是她亲娘,一个是她亲弟弟,她养着他们也是应该的,可是她不能原谅罗大娘因为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便想把她送进窑子,若不是她下了死手用尖锐的石块在自己的额头上敲了一下,窑子里的妈妈见状后嫌弃的没有要她这个破了相的,只怕她现在早已被罗大娘卖到窑子里去了,也正是从那一日开始,罗情看罗大娘再没有了好脸色,而罗大娘也因为罗情敢对自己下这样的死手,生怕她也给自己来这么一下而畏惧三分。
“哐哐哐”敲门声把罗情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她这才发现外面罗大娘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想必又回屋睡回笼觉去了,听见门口又敲了一阵,这才她了口气站起身来,抹了把脸上的泪水抬脚走了出去。
“来了!”罗情扯下门闩打开了门,一抬头却愣了一下,望着眼前的几张生面孔,迟疑的道:“你们是……”
“小妹这位是掌柜娘子,她来和娘说说大哥的事!”夜隼在后面结完车钱走了过来,看了罗情一眼,惊讶的道:“这大中午的,怎么了?”
“没什么,进来吧!”罗情淡淡的说道,低下头去,不想让外人看见自己的泪水,更不想跟夜隼解释什么,反正一家人不饿死就成了,她不想再管其他的,也管不着,说完,转身又去了伙房,取了原木和斧头准备在院子里劈柴,想了想还是进去把大锅端开,烧了一壶水,准备给金鎏泡茶,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家兄长的掌柜娘子,得罪了对谁都没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