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证明了他的推测,从他头后的天空涌出大量的白色丝线。他们像蛇一样钻入丛林。火光蠢动的丛林间霎时响起一片凄厉的惨叫声。他隐约听到有人在喊:“妖怪……”
渐渐地这种吵杂声消失了,是周围安静下来?还是他快死了,所以听觉失灵?他杀过人,他知道人的生命很脆弱,被砍头的人很快就会死去。可他的死亡就像他的生命一样缓慢。昏昏沉沉中他的人生像走马灯一样在他还有活力的脑海涌现,直到他失去意识。
他就这么死了?被有可能是同类的人杀死了?既然死了为何还能感受到阳光的温暖,还能闻到泥土的味道?白童子猛然惊醒,坐起身,赫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好如初,甚至连逃亡中受的伤也痊愈了,唯一没能复原的是他被割断的衣服。他迅速环顾四周,此时已经天亮,那颗枯树下已无人影。迎风可以闻到树林中浓重的血腥味。白童子笑了,有生以来第一次充满希望的欢喜。他认为那个银发男子自认误杀了同类,所以将他救活。一定是这样。白童子坚信昨夜那个美丽的妖怪就是他的同类,他站在山头不断大喊:“你在哪里……”
就这样一连五天他在山顶不断寻找,不断等待,可始终未见那个身影,只是在枯树根附近拾到一颗泪滴形的淡粉色珍珠。这就是那个美丽生物的泪水?白童子把它当宝贝似的收好。他依稀记得‘他’那时应该是在哭泣,这样的泪珍珠应该不止一颗,白童子继续寻找可惜没能找到第二颗。饥饿感使他疲惫,他必须补充体力,为了觅食他不得不离开山顶到树林中,这时他才亲眼见到那些追杀他的人死的是多么凄惨。
“哼,活该。”
白童子对他们不报以任何同情。可转念想想,这些尸体的腐败气味污染了空气,会不会因为清新的空气被破坏所以‘他’才不来?如果他将这里打扫干净,‘他’是不是就会回来?抱着这种信念,白童子吃饱饭开始为这些人收尸。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整整一个月,天上的月亮渐渐又变成为满月。他站在树下对照月亮不断祈祷。可隆起的树根上始终没有出现那个美丽生物的影子。白童子悲伤的叹息,抬头望向明月,他猛然愣住,随即转为狂喜。‘他’出现了,在不知不觉间‘他’坐在树叉上倚着树干望空,似在赏月。
白童子激动地不知说什么好,他兴奋,也有些失落,应为‘他’对他完全漠视,甚至不允许他接近。白童子被不知何时缠住他身体的银线,扔离枯树两丈之外。白童子这才发现,枯树周围又被银丝织成的网包裹,令他无法越雷池半步。
自己被讨厌了?为什么?白童子心在发慌。之前‘他’杀了他又救活他,现在虽然拒绝他接近可也没更多的驱赶他离开,也许‘他’是不喜欢有人打扰‘他’赏月?白童子这样开导自己,他站在银网前静静地等待对方有心情理睬他。
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流,‘他’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就算这样白童子也觉得欣慰。从未有过的安逸气氛填满白童子的心,他虽然不敢和‘他’说话,但他可以呆在他身边,可以观察他。初次相遇时间匆忙,相会短暂。今日他有时间好好认识‘他’。他发现拦住他的丝线其实是‘他’延长的发丝。光滑柔亮,生机勃勃,却也返照哀伤。
白童子忍不住伸手触摸——好痛。看似纤细柔软的发丝轻易就割伤他的手指。也对,这可是撕碎过他的身体,夺取无数追杀他的人的性命,绝不会像他的头发丑陋无用。
顺着这些银线看向尽头,白童子发现‘他’和他并不一样,‘他’的皮肤是白净,可不像他惨白慎人,那晶莹剔透的肌肤富有血色;还有那双眼更是血样的鲜红,难道是因为眼睛的颜色才染红了‘他’的泪?他也哭泣过,可他的泪水不会变成绿色,也不会凝结成固体。
白童子开始联想,他听过不少鬼怪故事。幼年的妖怪和成年妖怪之间会有很大差别,难不成这个‘人’是他的前辈?更大胆的猜测‘他’或许是他的父亲?不对,和尚说他是出生在人类家庭,难道他是这个‘人’和人类女子生下的半妖?
在白童子胡思乱想时‘他’突然对他说:“你的想象力很有趣,可惜出生不到十年的我不可能是已经一百多岁的你的前辈或父亲。”
‘他’在对他说话!白童子受宠若惊。而对方能看穿他想法的能力更令他惊讶,可他不讨厌,甚至是喜欢的,这样他可以轻易将自己的心境传达给‘他’。不过既然对方主动开口,他也要用语言回答。第一次有言语交流机会,白童子即兴奋又紧张。他心情激动的顺着‘他’的话说:“那……我们……”
白童子满怀希望的想问他们是不是同类,可惜话刚开了个头,对方淡漠的说:“这么久你应该看清楚、想清楚,我不可能和你是同类。”
被否认了!白童子如遭雷击,他不甘心道:“我的能力是不如你,可我们也有相似的地方。如果我们不是同类,你为什么要救我?”
“为什么救你?我唯一的同类,他是为了救一个人才阴差阳错的造就了我。我的出生对他而言是多余的,甚至是个错误,所以当我刚来到这个世上就被他封印在坛子里扔掉。白童子,你只是比一般人活的长些,除此之外你和人类无异。我是因为人类才遭到同伴遗弃,在这种心境下你认为我会接受一个人当同伴吗?”
“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