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长清的态度扑朔迷离,明明听到了侍女的话也当作未闻,捡了颗樱桃塞在口中,徐徐道:“我传信给宫里,让贤贵妃故意放人进长乐宫,旬亦然想干的事需得通知邵韵,如此我也好探听出他的计划。”
她既已开口,卫凌词只好接下了话题:“安秦惧内,若他带女子回去,只怕家中不稳,心不在差事之上,北门副将到时可取而代之,声东击西,乱了北门的防守……”
“声东击西……”旬长清呢喃了几句,再深想一层,旬亦然这招是声东击西,那徐恪突然杀凌云弟子会不会也是声东击西?
卫凌词沉吟了半晌,“徐恪杀凌云山弟子,泄恨的话,应该杀穆尘更能泄恨,下层的小弟子只是听命行事,想杀光凌云山弟子也不是易事,东为杀人,那西为何物?”
“或许东不在杀人,而在乱套的凌云宗和禁卫军,其实所有的弟子都是在死在帝京,送回凌云山的弟子,在路上更为虚弱,就算有人保护,防御力也不强,为何徐恪没有动手?”
“你的意思是徐恪想搅乱帝京的防守,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这就是东?”
旬长清忆起多年前宫门口,徐恪与旬亦然相谈的场景,忍不住猜测:“会不会徐恪与旬亦然联手搅乱帝京,打扰我们的视线,然后利用北门不稳,进而……谋反……”
卫凌词似是不同意她的说法,眸光寒了寒,唇边隐去了笑意:“或许你猜得对,眼下帝京人心惶惶,无人注意旬亦然,也无人注意到康城发生了什么。”
“康城?”旬长清诧异,又道:“康城在父王手中,如何成为旬亦然的助力。”
苑内无人,卫凌词转首望着庭院,似是想通了所有的事情,双眸映入了广袤无垠的天青之色,浮云远飘之下,眸色深不见底,淡淡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况王爷不过接手三日便回京,康城如何,只怕他也不知。”
旬长清望了她一眼,“可这只是你的猜测,并未实证,有人战场上出身,只看真凭实据说话。”
卫凌词无奈,再回首看她时眼中多了一丝惊讶与揶揄,微微弯唇:“你信了就足矣,其他人信与不信,可与我无关。不过小狐狸,别人欺负你,你可要讨回来?这个规矩不能单单落在我的身上,这可不公平。”
这就是玩笑话了,旬长清站起身,走近她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脸颊上扬起了一抹看似温和的笑意,可让卫凌词觉得有些寒凉:“你要公平,是谁先惹我的,这辈子都打算离你远远的,可你又亲我,现在你要公平。”
旬长清微微俯身,从身后抱住了她,咬着她的耳朵:“我不过将学到的还给你罢了,谈不上欺负你。”
话刚落地,卫凌词未来得及回话,门外冲进来一个小丫头上气不接下气,喘着粗气:“公主,您的马儿死了……就在刚刚……”
卫凌词脸上被逗弄出的浅浅笑容陡然凝滞,轻轻抿了唇角,再望向本就沉闷的旬长清,瞳眸深处掠起了一抹恼恨之色,她先道:“如何就死了?”
“听马厩里的人说吃了有毒的东西,不光公主的马,其他的马也死了几个。”
第68章 世子
小丫头的话似懂非懂,卫凌词愣了愣, 旬长清先站起身, 弯唇讥笑道:“怎么就吃错东西了?去找于叔去马厩,我倒想看看是真毒还是假毒, 马厩里那么多马要死就该一起死才是。”
卫凌词转念直接忽而想到了什么,张了张嘴, 嘴唇蠕动,却没有再说话, 雌雄两匹马, 如今死了一匹, 只怕郡主府里的马形单影只。
于寅本在账房里算账, 听了小丫头的话, 也怔了半晌,手中的账目来不及核对, 就急匆匆地去了马厩。
旬长清喜欢马,但很少骑马,对于这些也是一窍不通, 倒是卫凌词近前,查看了几眼口中仍有白沫的马,又去其他马厩里看了同样症状的死马,问着一旁兀自发颤的马夫:“吃了什么才成这样?”
马夫是一个年轻小伙子,本是念着平南王府里主子少, 差事轻松, 就托人找了管家才进来, 可是前些日子王爷回府后,二公子来夺了马,马厩里就不平静了。
公主的马是御赐之物,他们做下人的,自是好好看管,但今天早上他过来的时候,马就死了。失职是小事,公主发火才是大事。
他望着一旁缄默不言的旬长清,心反而一沉,他知道公主有多宝贝马,又听到了卫凌词回话,忙道:“小的也不知,早上来了之后这些马都没j-i,ng神,就以为饿了,便拿了草过来给它们吃,可是吃了几口都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马夫跪在地上,望着赶来的管家,求救道:“管家,小的也不会知道怎么回事……您……您救救小的。”
于寅也觉得脑袋疼,前几日二公子与公主险些为了这马起争执,今日又死了,这王府越来越不平静了,他也不知所措,望了一眼倒地的马儿,只好从中周旋道:“公主,要不派人查查?”
旬长清脸色y-in晴不定,蓦地淡淡一笑,眸子里却是生起了寒芒,脸上挂起了不深不浅看在人眼中更似寒凉的冷笑,她拍了拍管家的肩膀,“于叔,你认为有查的必要吗?畜生而已,搅得阖府不宁,倒是长清的罪过了,死了便死了。”
于寅语塞,惊出了一身冷汗,此事查与不查,都是下人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