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旭先是以他一贯的大大咧咧的口吻说,我非常严肃认真仔细地问过这两小子啦,当初那事儿不是他们做的,派内说不定还藏了些别有用心的人,掌门你一定要小心啊,别让人趁机给阴了。然后语气一转,十二分惊喜地说,南宫这小子出来历练的时间虽短,但成果显著啊,现在的身手已经青出于蓝胜于蓝了,比他老子当年初出茅庐的时候还强呢,哦还有穆白这小子,踩了狗屎运遇了高人啦……
以上自然都是废话,然而底下列出的一项又一项,却是实打实的成绩。最近在特殊时期,清安派的高层全都聚集在一起议事,每次收到讯息,全是由一人拆了直接读给在场所有人听的。于是上至长老,下至舵主,全都听说了南宫清晏和穆白的战果。
一开始有人以为罗旭疯了,说谎也不带这般不着调的。然而随着纸条雪片一般地堆了满桌,每次都有一些近乎匪夷所思的战绩传来,所有人都沉默了。有人开始寻思,难不成罗大嗓门说的都是真的?
好像,可能,也许,应当……是真的。除非罗旭疯了信口开河,否则,他列出的这些事,就算他和他带出去的人手会分/身术,也完不成吧?卓巍不由地翻出了最早的那封写着“青出于蓝胜于蓝”的信,乱世中最容易出现惊才绝艳的人物,难不成,那两个孩子,真的早早地在江湖动荡中,显露出了惊人的天资?
“天赋”二字,是最让人羡慕不来的。几名跟着父辈刚刚在江湖上露面,在派内也开始学着做事的少年露出了向往和敬佩的神色。江湖中人,到底还是敬畏强者的。
最近同样在围剿血煞门中崭露头角,有资格旁听派内大事的安辰轩紧紧地攥起了拳头,用力之大,可以看到白森森的骨节。这样一来,他所有的努力,在众人眼中,又变得黯淡无光了。他觉得前些日子自己的洋洋自得,就跟小丑一般。
帮着整理消息的卓倾烟担忧地看他一眼,这个恋人,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懂了。或许……不是看不懂,而是越来越不想了解他真正的样子了。曾经的曾经,他高大俊朗,幽默风趣,带着落拓的气息和一肚子英雄的故事闯进自己的世界,有他在,自己便觉得无比的安心。而现在……
周洵已经过了小年轻大惊小怪的年纪,平静地将最早那封信抽出:“当初蛊虫一事,掌门,我们是否也该留个神?现在关键时刻,万一身边真有那别有用心之人,恐怕酿成大祸。”
此话一出,不少人点头附和。
不说清安派诸人心底到底如何看待这件事,当这些消息不知为何短短两日内便传遍了应邀前来助阵的势力耳中时,众人的反应倒是出奇地一致:清安派就可劲儿吹吧,给后辈造势也不是这般造的,也不怕吹破了牛皮圆不回来!
话虽这么说,大家心里都清楚,江湖上是要升起两颗新星了。
“忽然间就放出这许多消息,不会太过突兀了么?”南宫清晏问罗旭,“会不会适得其反,让幕后那人急了眼?”
“急了眼有本事跳出来咬人啊,也好让大伙儿看看,到底是什么三头六臂的妖怪!”罗旭连日奔忙,满脸胡子拉碴,不耐烦地打了个巨大的哈欠,看看一旁同样有些忧心忡忡的穆白,拍拍他脑袋,“放心,我们占了先机,无论如何,他都被动了。况且,这么一张罗,江湖人都以为清安派要把你们两个后生隆重推出了,按卓巍的性子,没有实打实的证据表明你们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之前,不好意思自己打脸的。那人要动你们,会困难很多。”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不知是这出乎意料的一招打乱了搞鬼之人的节奏,还是穆白与南宫清晏躲在大后方,对方鞭长莫及。总之,接下去的日子里,两人打打怪谈谈恋爱,倒是没有任何麻烦来寻,而两人的功力,也是日进千里,完全不是当日谁都能欺负一番的小萝卜头了。
在这个有了独门功法便死死捂着生怕被旁人窥得门径的年代,从未听说过把两大邪功放在一起练的事,而穆白和南宫清晏偏偏若无其事地便做了这么件惊世骇俗的事。误打误撞之下,竟还成功开启了一条新的路子。
目前为止,两人的功力稳步提升不说,内力之精纯,也丝毫不必那些苦练了几十年的人差。穆白前世有丰富的武学理论为底子,加上双黄蛋的研究,与南宫清晏一道有意控制着习练大光明功和血影真经的速度,顺道不断梳理其他经络,一来二去,体内愈发通畅,习练起旁的功夫来也丝毫没有滞碍。
天气越来越冷,铅灰色的云压了几日,天空终于飘起了细小的雪花,地面上一点一点被白色覆盖。
南宫清晏找了一面陡峻的山崖,趁夜自上往下泼了大桶的水,第二天一早,整面崖壁上便是光溜溜的一层冰,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炫目的光。南宫清晏提了一口气,慢慢悠悠地从底下一直走到了顶部,宛如闲庭信步。
算是实现了当初与穆白说的“上得凌云壁,方不负为南宫家人”的豪情。
在南宫清晏一步步向上走时,穆白手中一左一右,托着两只比麻雀略小的灰色鸟儿。这种鸟非常机敏,又格外畏人,被穆白捉住后,发出了极其尖锐的叫声,扑棱着翅膀试图逃跑。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