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寒沉吟半晌又道:“若是六殿下应了,你可会助他一臂之力?”
曼卿摇头,“不会。”
这回答显是出萧天寒意料之外,他不解的看曼卿一眼,也不再多说,又转去看耶律肆与萨迦比试。
方才两人说话的当儿,耶律肆已将萨迦掼倒在地,锁住他双臂按在地下,道:“服是不服?”
萨迦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你耍诈,故意叫我以为……。”
耶律肆哈哈一笑,将他放开,顺手在他脑门个弹个爆栗,“身手不错,够当骑主,只是还太沉不住气,需知兵不厌诈,要是在战场上,你方才的举动叫做贪功冒进,可是兵家大忌,战场上你若是中了敌人的圈套,凭你一个人力气再大武功再好也是无济于事。”
不料萨迦没了钳制,立刻鲤鱼打挺倒挂金钩欲将耶律肆勾倒,耶律肆应变极速,身子一闪躲过萨迦踢来的一脚,顺势扣住他脚踝倒提起来,道:“兵不厌诈你倒是学得挺快,功夫也长进不少,只是沉不住气的毛病却没改,你也跟过我一阵子,难道不知道打了胜仗以后才是最该防备的时候?”说罢又将萨迦摔将出去,这一摔使了巧劲,萨迦屁股先着的地,疼却不伤。
这一交萨迦虽摔得狼狈,脸上神情却反而高兴起来,只面对面站着,他就能感到耶律肆身上凌厉的杀气,那是腥风血雨里洗炼出来的,轻易褪不去,师父还是那个万夫莫当的契丹第一勇士,一点没变。
“师父。”萨迦揉着发麻的屁股站起来,兴奋的说道:“跟我们回西楼吧,巴莫,图罕,搏尔齐,还有三军将士们都盼着您呢。”
萨迦说的全是以跟着耶律肆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突然又听到他们的名字,从前一起陷阵杀敌痛饮高歌肝胆相照的日子从脑中一闪而过,但耶律肆还是摇了摇头,“过去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了,我和耶律家再无瓜葛,也终生不会再上沙场。”
“胡说!”萨迦神情激动起来,“若是不记得了,为什么方才明明是考较武功,你却总拿战场上的事打比方?什么贪功冒进,兵不厌诈,若有您回去号令三军,我哪会落入什么圈套。”
萨迦气势逼人,耶律肆一时竟哑口无言,可能这些天他察觉朝廷有用兵之意才会不知不觉的拿打仗打了比方,他并未有意探听,只是对战事太过了如指掌,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眼睛,看来那些霜星铁月西川戎马已经牢牢烙在心里再也抹不去了。耶律肆半晌才道:“就算我肯回去,太皇太后也容不下我,萨迦,你有志为国建功立业,我很是高兴,就算没有我,有萧将军和其他诸位将军也是一样。”
“就是太皇太后叫我们来找师父回去的。”萨迦脱口而出。
“你说母后她……?”耶律肆大吃一惊的望向萧天寒。
萧天寒见萨迦先说破了,也不再隐瞒,“不错,我们的确是奉了太皇太后的懿旨而来,自六殿下走后,娘娘时常在先帝灵前忏悔哭诉,还将朵月王妃的牌位移入了宗庙,就放在太祖的牌位旁边,她其实……也是很想念六殿下的。”
“萧将军,你回去替我谢谢母后,但是……”耶律肆瞧了曼卿一眼,语意坚定,“耶律肆已死,这里只有桑青,天色已晚,你们就在这歇息一夜,明日便离开吧,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说罢沉着脸就走。
萨迦红了眼叫道:“师父,战书已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回不是争权夺势,而是事关契丹兴亡荣辱,你真忍心弃国不顾吗?”
耶律肆只身子顿了一下,终是没有回头。
曼卿给二人准备好下处,回到自己和耶律肆的帐中,见他正用麂皮擦拭赤玥的刀锋,赤玥虽久未饮血,刀锋上的寒光血气却依旧如初。这几年耶律肆虽未再将赤玥随身带着,但依旧和从前一样,每天都要取出来小心擦拭,曼卿时常打趣他看刀的目光深情的好像在看自己的情人。
耶律肆抬头见曼卿进来,放下刀,一脸歉意的道:“对不起,我以为只是凑巧碰到,我不该带他们回来。”
“你不带他们也会来。”曼卿过去坐在耶律肆身边,“你真的放得下?”
“我们不是已经许了一辈子么,怎么,你不信我?”耶律肆脸上闪过一些闪烁的神色。
“那你为何还留着它?”曼卿伸手抚上赤玥的刀锋,却一不留神划破了指尖,一滴鲜红的血珠顺着刀锋滑落下来。
耶律肆不语,将刀收起,抓过曼卿的手默默吮他指尖上的血珠。是啊,为何他还留着它?这杀人的凶器。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因为赤玥于他,已经仿佛身体的一部分,每天将它拿出来擦拭也像是每天都要洗脸漱口一样平常。
曼卿瞧着他半垂的细眼,不禁想,只是因为这双眼像极了三儿才会留在这里陪他放马牧羊么,抑或是当日在野狼沟就被他策马挥刀的身影,箭鸣冲宵的气势所折服。沙场上的耶律肆马踏平沙,镔铁为颜,刀光血影寻常事,万马千军只等闲,举刀一呼,三军相应,是何等的男儿本色,英雄气概;但这副威风凛凛的躯体里的一颗心却是出人意料的敏感脆弱,一想到他孩子气的叫着“阿阖”求自己留下,曼卿就只想好好疼惜他不忍离开;到底是哪一个耶律肆叫自己意乱情迷不能自已?
曼卿正出神,耶律肆突然放开他的手,仓促又张皇的吻上他的唇来,曼卿呆了一下,顺势按着耶律肆滚在地上,牢牢含住他发